今天跑步的時候,又跑到了二表叔的家門口,這里早已是雜草叢生;外面的豬圈也塌陷了,牛槽上的大椽都歪歪斜斜的橫躺在地上,落滿了塵土。我駐足了,回憶著前些年的日子……
二表叔家在農(nóng)村里還算是比較殷實的,因為他很勤快。他們家距離我們家很近,走幾分鐘的路就到了。記得我在家的時候,天還不太亮,外面黑乎乎的,鳥叫聲都沒有,但都能聽見二表叔犁地喊牛的聲音!“呆,上來、奧回、奧、回”……,聽到這樣的聲音,媽媽總是說,你二表叔可勤快了,一般人沒有那個苦辛!等到艷陽高照的時候他已經(jīng)犁了好多地了,當(dāng)其他人到田地里的時候,都會喊他,和他聊天!他總是緩一緩,樂呵呵的說:“喂你看這牲口一不使喚,它就壞的很”……
二表叔也是個熱心腸人,我總是記得他一直幫助別人!他會炒菜,只要莊里有個啥事,大家都叫他幫忙,一是因為他的菜炒的確實有味道;二是因為他會操心!大大小小的事,他都能想的很周到!他給別人家炒菜時,不僅要安排菜鍋上的人選,還要說怎么炒、家里缺少哪些東西、什么得買,哪些人得先安排吃飯……當(dāng)事的管家感嘆到,“老二一來,我頭輕松多了,可以睡會兒覺”。這就是二表叔,出了名的好人!
當(dāng)然,待人接物更不用說了,每年暑期,我回來的時候,他都叫我去他們家背西瓜。他們每年都種西瓜,一家種的瓜比我們幾家種的都多,我記得那西瓜又大又圓,當(dāng)時抱一個都很費力,瓜皮是綠黑色的,寬一道,窄一道的條紋格外顯眼,敲上去玲瓏悅耳,清脆響亮!只要刀碰到瓜皮上,嗖的一下,就裂開一個大口子,里面粉紅的蛋白紗膜瓤一覽無余!讓人見了饞涎欲滴。他們家的瓜很多,但都不賣,誰家沒有了,都會到他家去背,有時候還是二表叔親自送的。他因為真誠和善良,結(jié)交了很多朋友!放羊的也不會因為他們家沒人而把羊打到他們的院子里,每次我回家,閑了都會到他們家周圍看看,有時候拿鐵鍬挖一挖沉淀在水壕溝里的土,以防下大雨的時候水從他們的門肩上流下來,淹沒了房屋……
“物是人非事事休,欲語淚先流”,這是李清照避難浙江金華時所作。面對眼前的破敗景象,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這兩句詩!農(nóng)村那種欣欣向榮的春播秋收的日子已經(jīng)過去了!一排排整齊的梯田墻上掛著幾顆稀疏的小草!早晨起來零零星星的聽見幾只鳥叫,雖然以前很討厭麻雀,但是如今也不多見了!清冷的天空飄著些微云,似乎在向大地發(fā)問,鄉(xiāng)村的一切都到哪里去了……
如今連二表叔也不在家了,院子里空蕩蕩的,看著眼前的一切,我只能在回憶里看他那慈祥的面孔,聽他樂呵呵的笑容,重溫他作為農(nóng)民本身的善良和純樸!